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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在神前，我是一朵被驯服的玫瑰 9月14日，我们去布达拉宫。 这一去是去朝圣的。有些微雨，在门口等着和已经在西藏呆了两个月的女友胡必会合。突然想起给海口的朋友打电话，说我要去朝圣了。朋友说，替我在神前祈祷。我很认真地答应了他。我不是佛教徒，只是有时看看佛学的书，平时对寺庙，从来无所谓；但是对西藏的神，我却不敢不敬。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一朵被神驯服的玫瑰。我很低很低，那尊千手观音忽然遥远，仿佛到了天边。我垂下头，愿意一生被她的目光笼罩。 筝和胡必对我的泪水有些诧异，但她们没有多话，只在一边说着话等我。我们似乎有默契似的，此后我也没有将我的感受讲给她们听，对于西藏，我相信每个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讲出来，反而似是而非。 最后，喇嘛们将一条供奉在神前的哈达送给我，我们相互合什鞠躬，像一对相爱的兄妹。 （4）在高原呐喊 9月15日，我们去甘丹寺。 仍然是个艳阳天。那三个发烧友去了别处，我们和那一对夫妇，以及“小上海”、大卫和一个在“八朗学”刚认识从日本回来的上海女孩，一行七人，租了两辆出租车，一辆车3 50元，按人头均摊。这样一清二楚的自助旅行，真是大合我脾性。沿途仍然是蓝天，以及与之相映照的杨树金黄的叶子，还有浅浅的水流，成群的牛羊，分明就是一幅又一幅的油画。有那么多的画家及摄影家都蜂涌而来西藏，但真正因爱而产生的精品，我相信并不多。而我，不过只能用心来小心感受罢了。当车往上行，看见细细的小黄花铺在草间，几头黑色的牦牛闲适地啃着草，或者眯着眼睛晒太阳，非常平静安然地享受着高原的晴朗秋日。 据说“小上海”来的第一天就有些高原反应，照他自己话说，像只病猫，无所适从地坐在“八朗学”二楼的走廊上晒太阳，恶心，头晕，还吐了一回。在他难受的时候，我和筝正兴致勃勃地逛着八角街，将饰物摊上的大串项链借来拍照。我们都很得意，觉得自己不仅幸运，而且似乎具备了某种特质，觉得高原也不过如此。 甘丹寺在达孜县境内，建在海拔4200米的高山上，不比布达拉宫那样辉煌，却因为孤悬高原，远远望去，不由人不产生景仰之心，忍不住想放声高喊起来，好将积郁了许久的尘世之气都释放出来。我们分头走，约好时间在门口碰面。我仍然是昨天在布达拉宫的行头，摇着转经筒，在甘丹寺红墙布帏间随意走着。我是见庙堂就走进去，见神就拜，虽然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传说。但我是绝对的虔诚，也许这虔诚带着不由分说的盲目，但它又是极端的真实和纯粹，只因为我认定了他们都是我的祖先和真正的神。 有些累，头也开始晕起来，但甘丹寺明艳的窗帏吸引着我，我一次次地仰头看它们，觉得西藏的东西真是极致啊！第一天在八角街我就注意到藏式窗户，都有木格镶着玻璃窗，将其分成很琐碎的方格，四周涂着鲜艳的颜料，红、绿、黄、蓝、黑，外侧还有一个小花台，盆花都怒放着，一样鲜艳夺目的红黄蓝绿。没想到寺庙里也一样，那样的艳丽在这里，更显出无穷的生命力蓬勃向上着。不像我们在海南，因为热带和潮湿，见到同样的艳丽和蓬勃，却觉得理所当然。那些熟悉的风景，因为熟悉而日渐麻木。 走到一处堆放着木头的地方，几个小孩蹲在那里摆弄着什么，小手和脸一律都黑乎乎的。我也蹲下来，看他们到底做什么。他们也不怯生，眼睛在黑黑的小脸上愈发明亮，好奇地看着我，然后用普通话问我从哪里来，是从香港吗？我笑，说从海南来，问他们知道海南吗？他们逞强地点头，说知道。我再问他们有没有上学，他们都摇头，很平静，没有《一个都不能少》里的那种痛苦执着的目光。他们的普通话并不标准流利，带着很重的口音。我问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比划着，说：“这样，这样。”然后拿一片纸，放在一个木版上，木版上有墨，再用什么东西一刮一压，将纸拿出来，纸上便有了图案和六字真言。原来这是一个原始的印刷车间，而这几个孩子，可能就是年幼的印刷工人。我们很愉快地交流着，房间光线有些暗，他们的眼睛分外清亮，那样看着我，很懂事，无所欲求的样子。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他们的姐姐，远走他乡很多年的姐姐，我很想将他们都紧紧抱着，带他们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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