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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阳光从半掩的窗帘偷了缝进来，十分不巧地踩在脸上。 还是清晨吧？我挪了挪身子，避开脸上的带了点冷意的温度，翻转的呼吸里，嗅着淡淡的酥油味儿，门外藏族孩子们的嬉闹声中夹杂了牧民们准备早炊的声响。 草原与天空都醒了。 稀薄的空气中，一个藏身在蔚蓝高原的民族偷偷地在我心里埋了一株青稞籽，在他们被岁月划过的脸上，天真而善良地微笑着：孩子，哪天把青稞收割了，姆姆教你酿一坛又香又醇的青稞酒。 青稞酒的香气，一桶酥油茶打得扑嗤扑嗤的热情，姆姆沧桑黝黑的手里捏着的糌粑蔓延在我吞吐的空气里。 我微笑醒来，在我不曾停止过的梦里。 二 1996年的夏季，我的第一趟长途旅行，以没有目的的游走姿态，成功的「误闯」了西藏。 说误闯其实一点儿也不过份。 因为旅途中遇见的旅伴对西藏的向往，我们没有装备地闯入了传说中的香格里拉。中原丝路的风景，渐渐被收藏在行囊的最底部，取而代之的是高原上随风飘动的经幡，如银色海洋般的雪山，爽朗大笑的藏民，以及那壮硕的牦牛，肥美的羊。 一段误闯的旅程，却留下了我注定宿命般不断轮回的风景。 「西藏」，关于中国西部的一座宝藏，对于曾经到访过并且一直魂萦梦牵的我而言，一直没能忘记心里那一株不断抽长的青稞籽。 回来后多年，总是常常和朋友聊起关于这个常被认为是诸神居所的天堂，他们听着关于佛陀曾经布下的神话，关于由一只修成正果的弥猴为感化魔女而在雪域中生养了后代，进而幻化为一个民族的始祖；这个自由而且漂泊的民族渐渐地吸引了许多朋友的目光。 「真想走一趟，去见识一下什么是含氧量不高的空气，去见识一下，什么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阔！」 我总是听见这样惊艳的叹息，也明白朋友对高原的渴望，只是遥远的城市距离老是让神话归于神话，要把双脚踩上那片土地总被认为遥不可及。 而我也总是微笑，任何的风景，其实都不远也不用着急。 就像一条顺水而下的溪流，流过江河冰川，那些经过的风景，不都是自己所始料未及？每一个转折，都出现无法预知的美丽。尚未经过的旅途不能算是遥远，因为你总有一天会经历。 三 那一株在我心里的碧绿青稞，在2002年初夏，开始想家。 也许是马年的到来，让一株青稞动了回家的念头，姆姆说，佛陀在马年的「萨葛达瓦」（注1）也会回到神山的家。 2002，水马年，传说中释迦牟尼佛本命年 2002，缓缓接近夏天，草原的花渐渐应该绽放了吧？ 2002，我的心开始流放。也许因为想家的青稞，也许是因为随风飘动的风马旗，也许只是想念姆姆沾满糌粑的黝黑双手，在高原上，扑嗤扑嗤的打出浓郁的酥油茶。 高原的味道，又开始蔓延………….. 四 于是，在景气总是不见好转的年代里，我放弃了工作；我明白，有一些梦想必须开始准备飞行。 难以估计即将要走的路有多远、多长；但是，终于可以再度回到那个离天很近的地方，让我有一种宁静的喜悦。 而这一趟探险的旅程，不再是激情的「误闯」，面对令人闻之却步的「高山症」以及颠簸而遥远的千里路途，平均海拔4000公尺以上的雪域高原，我心底那株碧绿青稞守护着勇气，引领我重返青藏高原。 一起飞行的同伴有素未谋面的网友，以及因旅行而相识的好友；探险，静悄悄地开始，对彼此不相熟的三个女孩而言，西藏旅程以及生涩的友谊都等待被考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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