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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柬埔寨不谈吴哥？疯了？！没错！当初准备去的时候，觉得对柬埔寨没什么期盼，除了吴哥！现在，很庆幸在吴哥游之外做了一点其他安排，去了趟浮村，来回走暹粒与金边之间的那条公路，在金边多停留一天半。这多出的一点点，格外值得，似乎比看吴哥更有收获。在那里，感觉自己就是柬埔寨人，感受着贫与弱，双眼交织着对未来渺茫的无神与企盼的双眼欲穿，是不是很怪？ 活跃在柬埔寨的NGO 2007年10月初的一个傍晚，游完吴哥某处，返回途中，我们包车的驾驶员松潘问，要听音乐会吗？旅游途中我们总喜欢看看当地歌舞，问得真是时候！我们和松潘的交流用英文，彼此都是外国人讲的那种破英文，松潘和我们说的是concert，我们心里想的是local music & dancing show，反正从湿热的户外走进音乐厅，真冷爽，空调开得够水平！放眼四周，几乎全是西方人！不一会儿，台上出现一个拿大提琴的，西方人，50多岁的样子，头微秃，胖胖的，说着带口音的英文。原来这是场西洋音乐会，做慈善推广，每周六固定演出，主角就是台上那位，比特医生（Doctor Beat Richner）。 比特生于1947年，在1974年到1975年间，曾就职金边堪沙博帕儿童医院（Kantha Bopha）任助理医师，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苏黎世做儿科医学研究，1991年，红色高棉下台之后，返回柬埔寨，重建堪沙博帕儿童医院，他目前是三家堪沙博帕儿童医院的院长，同时还领导着设在金边和暹粒的培训中心。堪沙博帕儿童医院免费为柬埔寨孩子提供医疗服务。 作为音乐会唯一的主角，比特在大提琴演奏中，穿插介绍柬埔寨儿童健康和医疗状况，插播的实况录相片给观众带来更强烈的视觉与情感冲击，一个多小时的节目，处处体现精心和刻意的编排，堪称慈善推广最佳设计节目。 比特说， 1969年也就是西哈努克鼎盛时期，柬埔寨全国医疗体制健全，甚至超过了当时的香港、新加坡，可是现在呢，每年有8万儿童死亡，父母们根本没有钱给孩子看病，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死去。这是谁造成的呢？是西方人！上世纪70年代，美国人挑起柬埔寨的战火，这个国家从此没有了安宁，战乱、灾难、疾病，让孩子们饱受痛苦！ 禽流感来了，西方人大呼小叫地到处捐助插手，要遏制禽流感的传播！柬埔寨孩子们现在的困境，比老挝、越南差，甚至比非洲的孩子们的处境还糟糕，西方人为什么没有大呼小叫地来拯救？因为，西方人最关心的是自己，禽流感弄不好就会影响到他们自身，而柬埔寨的孩子们是死是活不会影响西方人的生活！这就是西方人的慈善！ 要知道，柬埔寨孩子们之所以处境如此糟糕，是因为西方人，美国人挑起的战争！我们西方人不管，天理何容！感谢你们来这里听这场音乐会，我衷心地希望各位能将这场音乐会的信息带回家，说给周围的朋友，让我们大家一起来关心柬埔寨孩子们的困境！支持堪沙博帕儿童医院的事业！ 我想他这场简短的音乐会应该是有效果的，一出音乐厅大门，尾随其他听众，我花10美元买下比特写的书《堪沙博帕孩子们的希望》，不为别的，只为了听君一席言，多少做一点表示！时过数月，依然记得他的精辟良言，更记得他在塔布隆寺闭目拉琴的照片，仿佛听得见他手指间流淌着的巴赫，仿佛看得见周遭树与寺分秒间无声的相卷相缠...他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幸福的人！ 在柬埔寨，可以看到来自世界不同国家援建的项目，涉及农业、教育、医疗、纺织、宗教，应有尽有、数不胜数，法国人、韩国人、日本人等等，还有中国人负责修复吴哥的一个寺庙，这个国家太弱太穷了，没有外力支撑似乎就会倒下，悄然倒下，连轰然倒下都做不到！ 在我眼里，柬埔寨似乎是联合国管理的国家，流通的货币是美元，美国的钱，简直就像没有国家主权似的，一个国家能让那么多国家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不是穷到极点、弱到极点又是怎样？好悲哀啊！我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国家的人民，为相处几天彼此有些信任和认可的松潘，感到深切的哀伤！有人说，这个国家有救，他们说的是同一种语言，高棉语！这是一个民族最根本的生存基础和凝聚力所在！是吗？但愿但愿！ 我手里有本小册子《在柬埔寨多停留一天》（www.stay-another-day.org ），共82页，介绍如果多停留一天，可以考虑参加/支持哪个NGO组织的当地项目。好主意！应该是个可以更深体验当地生活的旅游节目！ 那些关于治安的新闻 傍晚，走在暹粒的街上，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行走的人，身边不时飞驰过一辆辆摩托车，带着轰隆隆的声音，禁不住想到那些有关摩托抢劫的报道，倍感孤单和忐忑。 犯罪伴随着柬埔寨人的日常生活，这里的政治文化环境基本处于动乱中，仅在2003年4月份，三个法官在严重的交通事故中遭到“专业杀手”谋杀；2003年3月份柬埔寨第二大政党的资深顾问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被杀害。2003年1月2日，泰国驻金边大使馆遭抢劫和破坏，之后，泰国侨民的商店和财产遭洗劫。（摘自比特著书《堪沙博帕孩子们的希望》） 柬埔寨金边：一名男教师，遭到一群匪徒的抢劫，案件发生在堪卡芒区肯康三号新村（Keng Kang III Commune, Chan Kar Morn District），受害人伤势很重，于2007年8月23日凌晨2:45被送往Calmette医院，受害人叫披赛斯（Piseth），35岁，住在金边图廓克区多姆廓新村（Doeum Kor commune, Toul Kork district），当时他刚离开卡拉OK俱乐部，正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讲电话。（摘自《Bayon Pearnik》2007年9月刊） 友好的抢劫：一名游客，半夜三点，上了一辆摩托车，惊吓中发现，摩托车开进一个黑巷子，20多个人紧紧包围着他，勒令他交出所有的钱，他掏出身上仅有的80美元后，立马被扔回摩托车上，送回酒店，这真是个友好的抢劫！（摘自《Bayon Pearnik》2007年9月刊） 如此报道数不胜数，加上傍晚开始，街上行人稀少，让你总以为危机四伏，不敢轻举妄动。深夜，从沿街窗子传来“震耳欲聋”的摩托车声，让人浮想联翩，那些恐怖片和战争片的场景... 听来的一些数字和贫穷状况 30美元 乡镇教师的月工资 50-60美元 金边人的平均月工资 2美元/天 松潘每周休息一天，如休息天工作，得到的加班费 15-20美元 雕刻工匠月工资 2,000美元 律师和医生的月工资 1,000-7,000美元 农村房子造价 60,000美元 金边置房价 80,000美元 暹粒置房价 300美元 大学一年的学费 2000美元 大学四年的学杂和生活费总计 2美元 学生校服费 10元人民币 一公斤猪肉 200-1,000元人民币 一头牛 1美元 一升汽油 0.8美元 一听百事可乐 金边某发廊价目表 3美元 剪发 2美元 洗头 2美元 吹发 20、30、50美元 染发 5、7、10美元 waxing (发膜) 40、50美元 直发（straight） 金边，洞里萨湖/湄公河畔，相当于上海的外滩，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那里，小摊贩们推车叫卖着。一种推车中间有个下沉的圆筒，有人过来付钱，贩子从桶里拿出细圆柱样子的东西，放在平板上，大约15厘米长的细圆柱一切为二，其中一半，用看上去不很卫生的细竹签在圆柱底部插入交给买的人，另一半放回圆筒，是雪糕？香肠？那么细又不长，居然可以切着卖，不切着卖，可能买的人会少很多，我猜想。 这些数字和情形主要是关于城市的，柬埔寨绝大多数是农村人口，这些人几乎没有现金收入，在浮村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是面露菜色、衣衫褴褛，眼中流露着绝望的神情，用以挡风避雨的“屋”，几乎经不起风吹雨打，有的就是一条小破船，千疮百孔，布满补丁，难怪说摄氏零上10度，就有人被冻死呢，身临其境后，我信，我心酸！。 许多家庭从很远的地方来到医院，没有任何钱，衣衫褴褛，我们给那些穷人钱让他们吃点东西，有时我也问自己我们是否不应该给他们钱。几乎所有的柬埔寨人都很穷，在暹粒每个人都很穷，火化一个孩子5美元，医院的死亡率大约在1.2%，人们竟然没有钱把孩子运到火葬场去火化。（摘自比特著书《堪沙博帕孩子们的希望》） 我们一路上几乎看不到老人，也许因为战争、灾难，柬埔寨的人寿命不长？沿途被地雷致残的人比比皆是，简直就是这个国家的一种常态；还有那些小心地雷的标志、除雷牌。 我们经过的是柬埔寨比较富裕的一带，吴哥所在地暹粒和首都金边之间的沿途！可以也难以想象，其他地区会是怎样的情形！暹粒与金边之间的公路据说是柬埔寨最好的公路，来回各一根车道，很普通的柏油马路，路边是农田或荒地。 整个国家据说没有公共交通，随时可见破旧的卡车上站满人，更确切地讲是卡车里面堆满人！据说，一辆普通轿车型的出租车可以坐7个人，加司机共有8个人，这怎么可以坐得下？！这也是这个国家的常态！ 从金边到磅同，路程大约3-4个小时，出租车收费2美元一个人，7个乘客共计14美元，途中给警察要预备好2美元的打点费用，这也是这个国家的常态！提醒各位，看到广告说出租车跑长途收费低，一定要先问好车里共坐多少人哦！ 关于腐败的见闻 经过30年的战争，经过红色高棉的独裁统治和大屠杀，经过40万越南人的侵略和占领，什么是公正，一个没有腐败的公正体制意味着什么，对此柬埔寨人几乎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摘自比特著书《堪沙博帕孩子们的希望》） 我们的驾驶员松潘是个25岁很聪明的小伙子，英文也可以，中学毕业时，最大愿望就是要当一名教师，结果因为没有钱贿赂地方官员，教师就没有当成，从农村来到金边，做驾驶员了。 出发前，读很多游记都提到，在金边入境时，如果给1美元小费就可以办得快些，也有提醒千万不要理睬边境工作人员磨磨蹭蹭作索要小费状，可见贿赂腐败在这个国家，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不做反而不对了！好在，我们注意到，金边机场现在有告示，声明办理出入境手续没有任何收费，显示这个国家正在努力修正形象，以免破坏旅游生意。 与在柬埔寨满世界都是贫穷的景象，形成鲜明反差的是，金边的狭窄道路上，时不时跑着世界上最新版的豪华车，比如林肯Navigator吉普车、凌志RX470，还有凯迪拉克凯雷德（Escalade），那种招摇、耀武扬威、飞扬跋扈，看了让人心碎！我把自己当柬埔寨人了！好在最近听说，柬埔寨政府对于富家子弟在金边开豪华车惹事生非，已经给与关注并进行严管，看来这个国家在修正中，避免巨大的贫富差别影响国家的太平。 柬埔寨、柬埔寨！ 短短几天柬埔寨行，原是奔着吴哥去的，但记忆中，吴哥反而显得很淡，浓浓的是初识柬埔寨，柬埔寨的生存状况给与我的震撼！ 难以理解，吴哥那么辉煌，何以留下这么贫弱的后代？高棉语、高棉的颧骨和凹眼厚唇，让人深信，这是延绵千年的民族，何以与吴哥在生活和社会状态有天壤之别？吴哥恢宏的建筑，高大的石材和精细的石雕，何以在如今的民间看不到踪影？我们能够看到的是破旧简易的棚屋，即使皇宫也主要用木材建成，石材建筑为什么消失了？何以从吴哥完全彻底地消失了，徒然留下吴哥的废墟／遗骸见证昔日的辉煌？ 难以理解，整个国家仿佛没有主权、没有主心骨，有人说这个国家会发展，会越来越好，但不会像越南那样，可能会是泰国的模式，是吗？为什么？这个国家为什么缺主心骨？国王哪里去了？在历时20余年的战乱中，国王在遥远的地方！国王就是主心骨吗？没有主心骨的国家和民族，是多么悲哀的民族！ 不晓得柬埔寨将会怎样？靠联合国？靠外国回来的柬埔寨人？我能看到的听到的仿佛是这样的答案。著名小说及其改编电影《杀戮场》（〈The Killing Field〉）,讲的就是一个柬埔寨精英如何在红色高棉遭迫害、又如何在他的美国朋友的帮助下获得新生，自身的努力加上西方的力量，柬埔寨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是那小说、电影传递的信息。现实中，我们所住的RiverStar酒店老板是当年逃离柬埔寨然后从美国回柬埔寨的，他这样的人是柬埔寨的希望吗？还有松潘，土生土长的柬埔寨人，谁是拯救这个国家和民族的主力军？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独立要有力量，一定是靠自身的内力，柬埔寨的内力在哪里？ 想象一下，我们国家，鸦片战争以来，贫弱交加，东亚病夫，腐败成风，内忧外患，全国人民几乎都是穷人，过不了几天太平的日子，那是何等悲惨的生活！那样的日子离我们并不遥远，几乎是我们和我们见过面的长辈亲身经历的苦难，柬埔寨的状况只是又一次提醒我们，一个民族要有主心骨，不管主心骨来自人，还是来自大自然、宗教、想象，光靠统一的语言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不要再回到贫弱的过去！ 那么，从鸦片战争迄今，不到200年，我们这个民族又是怎样走到现在的？我们的主心骨，我们的内力，我们的主力军，是什么？这好比爬山，爬到山顶，反而不晓得是怎样爬上来的，那爬上山本身就是懵的，难以保证爬下一座山就能够如愿爬上去，我们需要反省，需要总结，找到和建立我们的主心骨、我们的内力和主力军！我们不要再回到贫弱的过去！ 我们的状况也许可以说明，一个国家，有自己的凝聚力，有自己的内力，有自己的主力军，终究会走向独立，走向强大，我们期待着独立强大的柬埔寨在未来出现，我们期待着！我们也祝福着！ 许多人到柬埔寨，就是为了吴哥，一头扎进吴哥然后走人，可以做到对于周边的无视，这也许是一种麻木，也许是冷漠，也许是一种修养和超脱！许多人到柬埔寨，看到太多的悲哀，一路走一路施舍，难以招架无休止的乞求，把自己陷入无尽的哀痛中，这也许是一种敏感，也许是太善良，也许是一种无能和愚蠢！还有比特医生那种，面对贫弱伸出双手，长期承诺，给与力量，同时又能够享受着塔布隆寺拉琴的美妙。面对同样的情形和状况，人可以选择不同的态度和行动，便形成不同的人生！我会选择怎样的态度和行动？我的人生又将会怎样？ 面对柬埔寨人，面对松潘，我究竟流露了些什么？在松潘眼里我是谁？当我们对柬埔寨诸多现状进行交流的过程中，松潘流露出的是痛心、敏感和自尊，突然抬头问我一句：听说中国也有红色高棉的年代？ 是啊！我们彼此间，谁贫，谁弱，不在表面，而在内心！我没有资格评判柬埔寨有多贫弱，我更没有资格同情松潘的生活现状，我能做的是了解不同的生活和社会现状，尊重在现状中生活的人，警戒自己为所在的社会、为所属的民族和家庭不步入贫弱、不回到悲惨的过去，尽心尽力做好眼前应该做好的事情。 当然，如果我把现在的日子过得很不快乐，如果我现在还感觉不幸福，那是我在糟践幸福！感谢柬埔寨人给我的现实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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