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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知道时尚的品牌开始，米兰，从来就是时尚的代名词，这是与巴黎、纽约齐名的三大时装之都，那么一些令人艳羡的著名品牌——靠《美国舞男》一炮而红的Giorgio Armani、美少年物语的Gianni Versace、深谙欲望法则的Gucci、时尚实验田中少数派的Prada、西西里另类赞歌的Dolce & Gabbana、众望所归的标准制作者Ermenegildo Zegna，以及Salvatore Ferragamo、Fendi……哪一样不是让人心动的？这个自从1975年开始的时装周起逐渐超越了罗马和佛罗伦萨、一举成为了能与巴黎、纽约相抗衡的城市，深得意大利艺术之精华，堪称引导了服装界的文艺复兴。 在时尚圈里流行着这样一句话：时尚从英国起源、法国发迹，于意大利变成艺术，却在美国成为了最赚钱的工具，这句话道尽了意大利至于时尚的地位。是啊，什么平凡的东西，到了意大利，就总会成为令人欣赏的艺术品，这难道是偶然的么？地中海温暖的海风，不仅吹动了人们内心的浪漫，更吹动了人们爱美的心愿，否则在这里，美的东西怎么能这么俯拾皆是呢？ 想想吧，当拖着鼻涕的孩童们在大师留下的广场、雕塑、绘画间作迷藏的时候，艺术就那么轻易地成为了他们从小生活的一部分，潜移默化中，让你想要平凡亦不可能。这样最自然的熏陶，要比其他的孩子们在初中甚至高中里才能从书本上看上一眼大师的杰作相差何止道里？正是这样的优越，不经意间成就了那么些享誉世界的意大利著名品牌，而哪怕是最最普通的那些男男女女们，也不经意间成为了最具优越感、懂得欣赏、懂得享受的意大利人。 帕瓦罗蒂的绝唱 大家都不用说出来，但彼此心里明白，这次旅行的好日子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一天了，恍恍然间，那日夜里飞抵罗马的情形还清晰地宛若昨夜才刚发生，但我们却不得不拖起行囊走向终点了。不过好在心里的落寞感并不算太多，因为刚刚在威尼斯体验了太多的视觉冲击，还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感叹时间如飞，只想在这最后一天，更加疯狂地把记忆填一个满。 火车停在著名的米兰火车站，这个巨大的空间第一眼就让我想起了纽约的中央火车站，那时，也是让我这么感慨的，原来一座车站也是可以这么大气、这么富有艺术感的。除了站台上那巨大而扩展开的全金属拱形天棚令人心生畏惧外，在匆匆忙忙进出之际是没法停下来好好欣赏整座建筑的，不仅因为人流的推搡，也更因为在这样的空间里，局限了人的视野和想象，否则就不会有那句“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话了。要欣赏米兰火车站是需要距离的，当你乘在到达或离开的大巴上远远望去，你才会由衷地赞美这样一座建筑，因为这完全不会是你想象中的任何一座火车站的造型，而几疑应是一座博物馆才对。 建筑通体落足了巨大的石材，白色因年代久远而略略泛黄，有了一种很古旧和沧桑的味道。正门三座巨大门洞旁两两相傍、需两三人合围的罗马柱共有四对八根，就像是天顶的唯一支撑，完全烘托出整座建筑的宏伟气势，而其廊檐处多重外挑石梁般的装饰，更增添了建筑的古典韵味。腰际线是用粗重带浮雕的两层石块上下相隔构成，从一人高处开始，足足有两到三人的高度，凝重而扎实，和顶际线处二、三成线的简洁成了鲜明的对比，并把整座建筑生动地勾勒成底部沉厚、中部明朗和顶部细实的形象。整座建筑的华彩部分就是正门顶部的雕塑，两匹展翼欲飞的巨型天马坐落在左右两侧，天马旁是跨步牵缰的武士，让我不禁想起罗马坎皮多利奥广场台阶两旁巨大的石人石马雕塑，只不过在这处高大宏伟建筑的顶部，这样的雕塑就更有充满力度而欲破空飞去的气势了。这样经典的建筑，不说明的话，又有谁能相信只是一座火车站呢？可惜相机被牢牢地裹在行囊的衣服里，错失了留下这么生动影像的机会了。 在Christaine充满越南风情的宿处惊喜了一番之后，我们就放下行囊赶往米兰的中心处——米兰大教堂和金色广场的所在了。原以为米兰处处是时尚之都的华丽和繁荣，可我们大大地失望了。老外的作息方式确实跟我们有极大的不同，若在上海，这样的周日，该是各大购物中心人满为患的时节了，而此刻在米兰，一路上，沿街绝大多数的中小型商铺都是铁将军把门，行人也不见几个，萧条得令我们怀疑这还是不是那座名闻世界的时尚之都了。总算慢慢的在靠近大教堂的地方，人逐渐增多了，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觉，自己并不那么讨厌人流了。 这里才算是米兰的中心所在吧，大教堂那哥特式华丽的外表和百多根直冲云霄的尖柱如何吸引眼球自不必说，而其周围好几座时尚堂皇的购物中心也足以让人终于可以赞叹一声“这才像是时装之都啊！”。虽说依然不是所有的店铺都开张，但比起先前一路而来的冷清自不可同日而语，而几乎每座建筑的拱廊处都有几堆年轻孩子们在大跳街舞，于是气氛自然也就热烈起来了。 金色广场就是以前的纽曼二世长廊，自从Gucci在1951年搬迁来此处后，就设计并创建了传奇性的金色广场。金色广场是名副其实的，夕阳透过长廊上方的天棚照射进来的时候，广场内所有的建筑就被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了。十字形过道两旁建筑上精美的窗棂、华丽的线条、各异的雕塑都是一派黄濛濛的，与天棚外蓝色的天空和阳光阴影下的黑色构成了强烈的色彩反差，而建筑外墙和广场过道的直线与天棚和拱门的弧度又是另一种的视觉反差，让被室外强烈阳光晃了眼、甫踏进广场的我们颇有点不知如何适从的感觉。其实，慢慢在广场中分清了东南西北后，最终我们眼睛都还是聚焦在那些大名鼎鼎的招牌上。无论是Gucci还是LV或者是任何一个世界顶级的品牌，在这里，没有一家例外地都采用黑底金字的招牌，在整个广场本来就极强烈反差的氛围里，显得特别的奢靡，颇有点纸醉金迷的感觉。 购物并不是我和海青的首选，在这里只不过是更加深了对奢侈品世界的了解，那是艺术品外的另一种极致，足以到让人顶礼膜拜的程度了。Gucci旗舰店底层的一角，是世界上唯一一座Gucci咖啡店，店内从桌、椅、布、垫到杯、盘、叉、碟，几乎所有看得到的物件，无不印上了Gucci的logo，极尽豪华之能事，于是窄小厅堂内仅容几座的空位全被占满了，人们要的，就像是在威尼斯Florian里的那种，并不全在于咖啡的味道，而是当时的那种感觉了。 站在Gucci店的门口，耳边回荡的是帕瓦罗蒂的歌声，清澈如龙吟九天，那张胡茬拉扎的胖脸就在广场中心的大屏幕上移动，会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这里的每个人，只是斯人已逝，那歌声已然就是人间的绝唱了。 在威尼斯的第二天一早，就已经知道老帕走了，没能听懂意大利语的解说，电视中只是不断采访落泪或落寞的行人，不断重放高音C之王优美的歌声。人在意大利，于是对老帕的离去就有特别不一样的感觉，更何况对他的歌声总是保有那么好的感觉。第一次喜欢上歌剧的唱段，也就是跟所有的俗人一样，是通过商业味十足的三大男高音的联袂登台，之前，我总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去听这样的歌声。虽然至今仍无法坐定下来去好好欣赏一出完整的歌剧，但却完全不拒绝随车播放《帕瓦罗蒂和他的朋友们》这样的CD。可以说没有老帕，我就不会有机会被吸引去进入歌剧这样的世界，老帕的歌声，也许真的就是上帝给予的，是上帝在通过他传播一种心声。 即使是逝去的人，也总有可以被挖掘出来的各种八卦新闻，更何况是像老帕这样不拘小节的名人呢，只是，无论听到什么，生前的离婚也好、假唱也好，生后的遗产也好、亏空也好，我对老帕都没有任何反感，因为只有他的歌声是完全纯净的，是足可以让人忘掉一个人一生之中的一些不经意的小节的。反对之声中最多的无非就是说老帕的市侩，把原本高雅的音乐变成了赚钱的手段了。可其实，登大道亦可从简路，诙谐的老帕把高雅做成了通俗，又把通俗做到了极致，虽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的，让只懂通俗音乐的我们有了一份小小的耐心去欣赏高雅，虽然方式不同，但又何尝不可呢？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了广场中央，老帕顽童般的笑脸面对着所有的人，在天堂里，老帕一定也是这么受欢迎来着，那天赐的音色终于可以回归天际了。 圣徒最后的晚餐 那天粗粗看过Christaine回复订房的邮件时，没搞懂为什么她要问我是不是要定一份最后的晚餐（book for the last dinner），还以为是她善解人意呢，好让我们在行程的最后一天可以大快朵颐一番，虽然觉得不错，但怕她安排得太贵就婉言谢绝了。后来在通读了旅游手册后才猛然醒悟过来，她要替我们定的是达-芬奇的那副名画的参观时间，就像是在罗马和佛罗伦萨去参观美术馆，预订是可以少排队的。哈哈，真傻，幸好没有回信问她最后晚餐里都有哪些菜肴，否则可真够出丑的了。原来还一直以为这幅名画是被保存在巴黎卢浮宫的呢，真没文化！ 看雕塑、看油画到这一天都有些审美疲劳了，更何况《最后的晚餐》保存得并不好，据说还被一个粗心的泥瓦匠在修补墙面时把耶稣的脚丫子给干掉了，算了，就省省吧，其实也没有太多时间了，从金色广场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然西沉，快入夜了，我们这帮“朝圣的圣徒们”也需要在这里享用一顿“最后的晚餐”了。 有了在意大利其他城市以步代车的经历，在米兰我们也如法炮制，可不久就发觉，在米兰步行、尤其是在周末的米兰步行是件极其愚蠢的事情。米兰的城市规模要比意大利其他的城市来得大，就算与罗马相若，但因为缺乏了罗马那种步步皆古迹的氛围来做调节，步行就变成了一件冗长繁重的苦差事了。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米兰石砌的建筑虽然很古朴，但缺乏了像罗马或佛罗伦萨那样独特的风情，与威尼斯和锡耶纳更不能比，有的只是一个大都市宽阔的马路和设计规范便捷的地铁系统，呆板严谨，缺乏生气。在某些细节上比之于上海，米兰都还不如，逛街购物，也许还是上海更好点，如果那些奢侈品的价格能更低一些的话。 走偏了一条马路，于是更深入了没有人声的住宅区，只见停在房门外一排的汽车，却没有半个人影。忽然就很怀念上海的马路，总可以看到那么些来来往往的人，至少有点生气，而这里的安静，大概也就只有在上海外环以外的别墅群里能感觉得到吧。 在一家自助式的餐厅里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撂下手中的盘子退了出来，意大利可以做出很好的私房菜，但明显不是做快餐的料，放在保温罐子里的那些食品连饥肠辘辘的我们都没有被勾起食欲来，吃到嘴里，那滋味应该可想而知了。拖拖沓沓地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不得不坐在威尼斯广场（看到这个名字也能让我们心里好过点）附近的一家冰激凌店门口歇歇脚了，实在是挪不动窝了！来的时候就曾路过这里，也品尝过四种不同口味的冰激凌，实在是爽口无比，如果能当饭吃的话，我还是愿意再吃一次，但海青已经向我下达禁令了，那是我在意大利的最后一杯冰激凌了，也是，我也觉得我快要上瘾了，如果不马上戒掉的话，回国后日子就难过了。对马路有一家印度小餐馆，让想吃米饭的女士们兴趣大增，可看到米饭全部被黄得发绿的咖喱包裹之后，连我都有想吐的感觉了，这样的饭菜还是宁愿放弃了吧。在接下去一刻钟的漫长等待里，是我们这些等待最后晚餐的圣徒们最难熬的时间了，大超骡探路还没有回来，以至于我们剩下的三个甚至开始讨论是不是去降尊屈就对面的印度食品。幸好，在我们铸成大错之前，大超骡还是及时赶回来并为我们带来了好消息——前面两条马路之隔处有一家看上去不错的批萨饼屋。那还等什么呢？赶快走吧！ 在Corso Venezia路边的一条岔道里，批萨饼店赫然在目。店不算很小，用石砌的烤炉和吧台自然分成内外两进，外进靠门口的座位少些也小些，都是两、三人座的，内进的部分比较宽阔，都是那种七八座的长桌长椅，而且基本上都是满座了，只有最里面靠墙还有容我们四人的地方。坐下来回顾四周，不由就想起那波利的那家号称第一的批萨饼店，于是我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左右食客的盘子里，还好，就跟超骡带路时保证的那样，不是那波利那种薄薄的型号，而是我们喜欢的厚厚的那种。 单子落下去后就是现烤，我们不得不再等多一会儿，大超骡他们还挺能忍的，我可实在有点不行了。周围批萨的香气弥漫，让我的馋虫大动；大人孩子在盘子里划拉的声音就像拉在我的胃上，又让我酸水直冒；还有他们叉往嘴里一大块一大块的那个玩意儿，实在让我的视线不敢左右旁顾，只能死盯着自己桌上的白色餐巾纸，这样才能减轻一些我想要实施跨桌抢夺的不良欲念，可不知不觉里，左叉右刀的pose却已经摆了个十足了。 因为是超出我们预料的厚度（不明白为什么同样在一个意大利，同样的批萨饼，那波利和米兰在厚度上怎么会差这么多的？），所以我们略保守一点，一人只点了1/4的分量，可等到了批萨上来划拉下第一口后，我立马举手招来满屋飞奔的服务生，让他再double一份过来。我点的是加厚cheese的那种，酥软松香外加火热滚烫，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啊，1/4算什么，来一大张都不在我的话下啊！上吧，让批萨饼来得更猛烈些吧！ 回去的出租车里，我不得不挺直了身体并时不时地揉一揉被撑得外凸的胃，刚才来得过于猛烈的结果就是让我现在成为一只大肚子青蛙。不过，作为圣徒的最后晚餐，我们大家都还是心满意足的。米兰给我们的印象一般，但这顿晚餐注定是要被我们长久记住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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