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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怎样到青海的，我记忆犹新。 那是在4月1日之前。一个朋友打来电报：速到西宁，好友一聚，再无他事。 翻了半天全国地图，才了解到西宁距西藏很近，是青海省的省会…… 我来了峰走了 想到会在火车上，看着圆浑的黄土高坡，听着圆浑的歌儿——“是谁带来这远古的呼唤，是谁带来了远古的企盼……”，心里面就有点儿不是滋味。细品一品，再与自己到西宁的日期4月1日放在一块儿品，便品出了一种上当的感觉。 上当就上当。反正我和女朋友刚分手，就算散心了。 西宁无人接站。 我一边骂着朋友的祖宗八代一边找宿地。 离火车站不远有一个二层建筑，写着饭店、饭店的字样。走进去，看到一藏装女孩儿埋首读书，很勤奋的样子。 登记。管不管早饭？管早饭我就住这儿啦。我啪地把施行袋摔到柜台上，仿佛里面有百万钞票可以让我理直气壮。其实，除了换洗的内衣，里面别无他物，回程的路费在我内裤兜里。 叫什么？姑娘拿出登记本，用生硬的普通话问。 我注意到，姑娘满月般的两颊上，有两块红霞。 李风。我说。 北京的？对，北京来的。我觉得这个女孩儿有点像女巫，未卜先知。 峰走的时候，告诉我，有一个北京的风子你招待好。一切免费一定要从羊头吃到羊脚。姑娘的普通话一股羊肉味。 峰是我的朋友。 峰走了？我惊讶像草原一样宽阔。 峰去深圳了，走前说，能在4月1日愚人节这天来的，除了北京的疯子没别人。告诉我一定要从羊头吃到羊脚。我气得咬牙、跺脚，再咬牙，之后觉得咬牙一点都不解决问题。 今夜，我只能住在这个酒店加旅店中。 十五的月亮 姑娘告诉我，她叫卓玛，就是月亮的意思。 月亮。我暗想，她肯定是下五的月亮。 喝过青稞酒，吃了烧羊脑，我跌跌撞撞地上楼，高原反应使我只想早睡。“十一的月亮”告诉我，她住我隔壁，有事叫她。半夜三更会有什么事？我想。峰他妈才是疯子，开这种玩笑……这是我最后的意识。 没想到，青海的夜竟这样冷。 半夜时，全身除了脚跟没有不觉得冷的地方。我大叫十五的月亮。卓玛无声地飘了过来。我要电暖气，我太冷了。我虚弱地说。没有电暖气，我要喝热水。没有水，青稞酒还有。我失望得要哭：我要睡觉。那你睡吧。卓玛无声地飘了出去。那一夜，我连一个牛毛一样细瘦的梦都没有。睡了醒，醒了睡，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中午吃的是羊肋巴。 吃完羊肋巴我知道了卓玛是峰的朋友。她父母和弟弟赶着牛羊到夏季草场去了，只留下她看守这个店。她说，她可以陪我去看一看塔尔寺，反正这个季节是没有人住店或者到酒店吃饭的。 我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峰。 瞬间的感动 塔尔寺的确不错，它使人有一种伏地膜拜的壮观。还有美丽的酥油花和堆绣。我学着藏胞叩了三个等身长头，累得气喘吁吁，明白这是一种虔诚和体力糅合一块儿才能做的事。 大殿门前，卓玛指着菩提树说，风，如果你有慧根，每片叶子上都可以看到一个释迦牟尼的像。我认真地看了足足有20分钟，使劲儿揉眼睛，叶子还是叶子。卓玛说，你不行，你的慧根不行。停了一会儿，又遗憾地说，我也不行。 我禁不住扬声大笑。卓玛一把捂住我的嘴，焦急地说，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大声大笑呢？我将从明日起替你在佛前叩500个等身长头赎罪。 我愣了。 心里忽然有一种感动。 竟然有这样关心我的女孩么？ 如果她不是我朋友峰的女朋友，或者峰不是我的朋友，我也许可以爱她。 瞬间永恒，这不是一见钟情？ 500个等身长头意味着什么？ 合掌拜天、拜佛、拜地，之后全身伏于地上，起立，重复前一个动作，重复50次。 我的眼角有些湿。我没有拦卓玛。我知道藏族人在佛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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